国画山水,在中国源远流长。
中国山水画,讲究一个“和”字。这个“和”,就是和谐,温和,和顺,深刻体现中国文化,尤其是体现儒道释之哲学意蕴。因此,作为一门艺术,国画山水往往在表面的线条、色彩、构图之外,还深藏作者的精神追求,他不单写形,而且写意。如果画家的作品不能体现这样的精神追求,则作品往往就堕落为空壳,确实只能补壁而已。
徐飙(笔名余风),不是学院派画家,自幼爱画,但迫于时代和生活之限制,没有进入高等美院深造,据他自己说,与系统的学习擦肩而过,似有遗憾。然我观之,没有学院背景,除了不能拥有学院师传及学院派人际网之外,其实也是一种幸运,或者说因缘。他可能因此少了一些束缚,少了一些羁绊,而多了一些自在,多了一些灵犀。
徐飙山水画,在他广泛学习之后,特别是在其恩师汤友声先生指点之下,已然形成自己的文人画的风格,这风格,可以概括为:温文尔雅,淡泊率真。
具体而言,所谓画者——徐飙自称“画者”——当追求温文尔雅的文化情怀,以及由此而来的文化气质。纵观其作品,有大量的临摹,亦有大量的习作,还有不少的堪称精品的佳作;但不论是临摹还是习作,均可以说十分认真。世上怕就怕认真二字,习画亦如此。他不是所谓的“专业画家”,而是一个有着深厚的文史哲学养的“画者”,因此,他的画,见之可亲,思之有味,赏之洗心,观之忘俗。他大量临习黄宾虹先生的作品,不单单是技法上的学习,更是学养、人生态度诸方面的全面学习和感悟。宾老诗书画印全方位,徐飙歆羡之至,但他说,自己在治印方面还是空白,将来一定要学。
温文尔雅,还可以从徐飙画中的题画诗中品出滋味,读出风雅。徐飙的山水画,据我所见,大都附有自己原创的题画诗,基本上是一画一诗。徐飙出身中文系,自有很好的中文功底,原先写现代诗和散文,还出了几本诗集;开始学画后,就因此为自己的画配古体诗。现在看他的画,必定要看他的诗歌;他的诗歌,不是搬用古人,而往往是自己的生活感悟、学习所得,往往结合“此时此地”,而有了全新的内涵。有的作品,经诗歌的点染,点燃了生命的渴望和高远的追求;有的作品,题画诗谐趣,一幅作品看下来,让人心情愉悦,韵味无穷。另外,徐飙书法启蒙于中学时的老师林献洲、尹德懋先生,(后者乃当地早年的书协主席,在海内外均有广泛的影响),数十年的积淀,也为他的画作加分不少。
至于“淡泊率真”,主要是从他的画作中体现出来的作品个性。这里,画的选材和构思方面,既有传统路数,更有独辟蹊径。清代黄钺撰写的画论著作《二十四画品》,所谓的气韵、神妙、高古、苍润、沉雄、冲和、淡远、朴拙、超脱、奇僻、纵横、淋漓、荒寒、清旷、性灵、圆浑、幽邃、明净、健拔、简洁、精谨、俊爽、空灵、韶秀,给了徐飙很深刻的启示。他说,每一品,都是一座高山,“仰之弥高,钻之弥坚”,但每有所进,都畅快无比。画,不仅是要给人以美感,更要给人以联想与想象,给人以思考与超越。超越什么?超越现实的重重桎梏,直达心灵本真之净土。这一点上,画和文学是完全相通的,与人生观也是相合的。现实当中,人人难以免俗,但这只是“本我”“自我”;我们每个人,如果要追求更高的人生境界,就必须不断地超越本我、自我,即所谓“超我”,最终,达成“无我”的境界。画与此同理。物欲汹汹,何来艺术臻达?
徐飙之追求,我相信,只要坚持不懈,一定会得偿所愿,正如白居易诗:千里始足下,高山起微尘;吾道亦如此,行之贵日新。
(淡墨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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