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有两个爱好,一是书法二是草虫。我的草虫缘就是从这儿开始的。每当静听草虫那顿挫悠扬的长鸣,总能获得一种精神上的享受。于是开始意识将草虫与人的行为联系在一起思考,并融入自己的画中。
要想把草虫融入作品,就得了解其生活习性。不然一旦画里所表现的草虫形态失误,就会引出笑话。比如有一张作品题为《秋日虫鸣》。画中两只雌性的蟋蟀在菊花下相对而立。作者想表现的是蟋蟀的叫声。而这画中定不会有虫声。因为雌性的蟋蟀是不会鸣叫的.
我认为想要把草虫画的神情生动,就应该了解草虫的形体结构.深入了解草虫的习性是要付出一定的艰辛.所以,我有时披星戴月、有时头顶烈日、有时凝神死守、有时长途跋涉。于是在田间院落都曾留下我寻虫的足迹。
经过研究我发现,草虫鸣叫是同类昆虫之间互通信息的方式。它在寻找配偶、合群迁飞、警戒自卫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与此同时配以相应的动作。比如蝈蝈:头大肚大翅短小,六足健壮善跳跃。后翅早已蜕化前翅也不能飞翔,但可以展起。当与背部呈45-70的角度时,迅速开合摩擦发声。蟋蟀:头油亮、额线细真、斗丝麻路清透深隐。六足粗壮有力,脖项宽厚,翅衣包身,摩擦时整个复翅震动发音.须细长、尾尖糯.蝉:口器为刺吸式吸式、触须短小,从背面很难看出头脸,一对复眼突出。四翅透明长大善飞翔,六足抓附力强。雄蝉靠腹部的共鸣区振动发音。
在对草虫的认识过程中,我发现这些小生灵是那样的天真自然,而我的心也仿佛和它们连到了一起。这使我决心用一种新的笔墨语言来表现它们。我认为艺术的根本在于性格化,就是将作者灵魂深处爆发出的世界观,用带有鲜明思想特点、表现特征、操作特技艺术的体现到作品中。
在国画创作中笔墨是根本。笔墨表现技法有工笔、写意、兼工代写三大类。工笔重形色,写意重神韵,而兼工代写的表现方式又显得过度不自然。我觉得要在笔墨上有新的突破,首先要从绘画材料入手。工笔画选用熟宣熟绢以不漏矾唯宜。这样的材料有助于形象的细致刻画,却局限了水墨自然晕染影响了笔墨的发挥,缺乏灵动的生机。生宣则正相反。由于留笔发墨,除非添加胶矾否则很难表现出精致的工笔形象。即使加胶矾也难以达到直接在生宣上做画的灵动效果。前辈们多是在线条的虚实连断、深浅浓淡上下功夫,至于用色也不外罩染填色。其结果难以达到熟宣上工笔重彩的效果。
经反复探索,我觉得在生宣上有直接表现重彩工笔草虫的潜力。实践证明只要解决了技法上的问题,这一愿望是可以实现的。所以我将自己的草虫画定为“生宣不加胶矾泼墨重彩工笔草虫”。多年来我一直为这一目标努力奋斗。一幅好的作品单靠笔墨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思想意境的表达。
国画的艺术构思历来主张迁想妙得。在创作中我力求使笔下的草虫能显示出具有真善美的拟人性情。如图一《子孝何需父向前》画面主体憨厚的蝈蝈夫妻正在谈论着他们可爱的孩子,上方正在努力攀爬的小蝈蝈听到家长提自己名字时,立即投来询问的目光。构图时我首先考虑了画面的主次聚散。上方大片的空白与下面聚集的枝叶形成鲜明的对比,以此充分显示疏密间流动的气运。温暖的色调烘托出积善之家和谐的气氛。
图二《游子寻根图》画中枝条上俯视的金蝉,是只思乡的游子。我在创作时,最初考虑的是画中金蝉的位置与数量。我之所以将金蝉确定到画面上方,是想以居高临下的冲击感来表现它归心似箭的心情。在数量上仅画一只金蝉,是为了进一步渲染游子的孤独感。用淡墨刻画枝条是为了营造雾气蒙蒙故乡遥远难以望见的意境。笔墨技法方面,以工笔重彩的金蝉配上淡墨写意的枝杆形成工笔与写意、重彩与水墨间的韵味对比。
以上是我在创作中的一些感想,如果说这些年我取得了一点微小的进步那也是师友们真诚帮助的结果,在此我深表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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