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兴的欧洲

                                       ——评于兴的长篇游记《阿尔卑斯山之恋》

陈德胜

1996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希姆博尔斯卡在一首诗歌中曾说：“我向所有事情道歉，因为我不能去所有的地方。”我想，如果借这句话的意思，于兴不用向几个欧洲国家道歉了，因为他去过，并且看了那里的事情，也记录了下来。

在我们每个人心中都会或多或少地对异域产生向往，有时候是在幼年埋下的激情，有的时候是在人生成熟过后所建立的幻想。近处的风景我们能够达到，远一些的城邦当然就困难重重了。从于兴给儿子起名叫于果（雨果的谐音）那天起，我相信，于兴一定梦想到法国去看看。在2009年，他实现了，他去了欧洲，写了这部长达十五六万字的欧洲散记，这也使我想起了一个叫马可波罗的人从欧洲来到了中国，也出版了一本游记。

有多少接触能被记载下来，有多少游历能永存心中，有多少形状被固定在一个框架里。我想，于兴一开始就抱着一个目的，要把他的触摸和感知记录在案。于兴是少数人，走大多数人的脚步，办极少数人办的事情。去他所去的这些国家的中国人很多，谁又能完成一部书的写作呢？有了这部书，他和欧洲就建立起了一种关系，并让自己延续这一次的旅行，也让读者参与了他的旅行。于兴50多岁了，他去欧洲那几个国家却只有短短十几天，我想，是缘于这样几件事情：

一是他首先看到了建筑。雨果在巴黎圣母院里，音乐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里，宗教在科隆大教堂。我们到异地总是看当地的建筑，而我们的记忆也是建筑的记忆。比如说我小时候生活在长春的东安屯，现今我再去的时候，我那时的建筑都拆掉了，成为一片空地，我以后就再也不想去了。所以我说建筑能锁住你的记忆，如果说我们对欧洲的向往首先是建筑，因为在这些建筑里，有艺术事件发生。正是这些艺术强烈着吸引着于兴，他内心充满着虔敬和祷告，这些建筑和这座城市里所诞生的艺术，印证了他最初的向往。写古老的中国书法的于兴，与同样是古老的欧洲传统艺术的邂逅，必将对他的未来产生影响。

因为歌德故居不算太远，看到了这位伟大的人物是在什么地方出生的；作为书法家的于兴去过卢浮宫，喜欢听音乐的于兴去过一个叫粮食大街9号的一座黄色的6层楼建筑，这里曾住过莫扎特；还有他去过新天鹅城堡——是真实的童话。于兴从欧洲回来跟我说，这些建筑都是石头的。于兴的老家井陉的于家石头村也是石头做的，这一点和欧洲那些老宅有些相似。

二是他看到了自然和风景。于兴拍摄了很多照片，把欧洲的风景带了回来。他站在塞纳河的一座桥上，他说，塞纳河像一条绿色的丝带，把许多光彩照人的珍珠串在一起，这些珍珠是稀世之宝，惊世之作。于兴带着自己的艺术眼光看“巴黎的历史，巴黎的文化，巴黎的艺术，巴黎的富庶，巴黎的傲慢，巴黎的浪漫，巴黎的潇洒，在这条河两岸洋洋洒洒，酣畅淋漓。”如果去欧洲，真要像于兴一样，成为发现者，成为有心人，成为纪录者。“川流不息的塞纳河滋润着、呵护着这里，人们也依恋着法兰西的母亲河。”于兴的母亲河应该是井陉的甘陶河，这条发源于太行山的河从他家山脚下流过。这个时候的于兴一定是将甘陶河与塞纳河疏浚在一起，并俯下身来，横跨一条大河和一条小河。与此同时，在他心中，泉峪的太行山和欧洲的阿尔卑斯山，满眼石头和布满冰川的大山，哪个更有艺术味道和宗教精神？

三是他所拜望的欧洲同行。由于工作关系，他们一行要到一些欧洲城市的水厂参观考察。他把自己的书法作品“上善若水”赠给了他欧洲的同行，中国文人的至高精神也传播到这里。我注意到，德国水协也没有政府的拨款，这与于兴所在的水务企业是一样的。而维也纳城市供水公司主要负责的供水、污水处理、管网建设和维修，这与他所在的企业也是相似的。在奥克斯堡污水处理厂“我们从污水厂的进水口开始，全程察看了污水处理厂的全部工艺过程，其污水处理厂的工艺、管理等都给我们留下的深刻印象。同时我们也看到，我们的污水处理和污水的开发利用不仅滞后而且还很落后”

于兴没有忘记自己的职业和使命，他书中对国外同行的记载，对国内的水务企业一定会有学习和借鉴意义。在艺术与风景之外，于兴在书中又打开了一扇窗口。

四是一个丰繁的欧洲。由几十年的文字功力，于兴的对欧洲的刻画是全方位的。在那么短的时间，写出了他所看到的一切，而后回到国内，补充了大量的史料，这成为了了解这7个国家一个很好的读本。衣食住行全部有所涉猎，正像他书中所说的一个音乐指挥家那样：为了达到对艺术的真实、完美的追求，他要求所有艺术家必须像他自己一样全身心地投入。于兴也一样，在这十几天里，他参与了一次演出，他的活力、激情、知识和马不停蹄成为了创作的动力。他也要求自己，记住这里发生一切，记住历史所发生的一切。

我想，一个欧洲应该记住这位中国作家、书法家，他把你们的山脉、河流、文明、人物、音乐、建筑、道路、饮食、汽车等都介绍给了遥远的中国。

到欧洲的人，起初一定是眼花缭乱的人，而于兴掌握了两种速度，一是实地的速度，二是书写的速度。他们一定是急忙着赶路，速度一定很快，同时，在于兴的内心一定会慢下来，因为他要记忆，他要创作和整理成篇。这两种速度交替运行着，这才会有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带着阿尔卑斯山气味的欧洲散记。

我想，我也会去欧洲的，到那时我一定带上他这部书，边走边看。

                               2009年11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