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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焕波2017年南太行林虑山大峡谷写生记行
作者:王焕波,查看该作者更多博文:更多博文  2018-07-13  评论(0)| 阅读(149)

王焕波2017年南太行林虑山大峡谷写生记行



王焕波 天福山人王焕波 2017-08-12



回来一张一张地拍这些写生稿时,心中很亲切。



这些在风雨中、在暴晒中、在蚊虫的叮咬中完成的作品,每一幅,我都清楚地记得完成它们的过程,它们是我真实的记录。



尺寸全部是:70x42厘米





昨天驾车狂奔5百公里至济南,休整一下准备第二天开进太行山。



晚上朋友设宴款待。



我正同领导及学生们在宴会房间闲聊等人,一美少妇飘然而至,我等(包括高级老干部)不禁眼前一亮。



她说她也在这房间吃饭,我们以为是哪位朋友邀请的客人。她听到我们讲胶东话甚是亲切,自我介绍是个设计师,参与了威海很多文化设施的设计工作。举止言谈品味高雅口吐莺声。



我等都是凡人,当然十分庆幸席间有此优雅女设计师在坐。



聊了半个多小时我们人都到齐,这美女设计师却发现自己走错房间了!



我们苦留无果。



终于看着她又飘然而去,出门时回眸嫣然一笑,消失在饭店走廊中……



你说这都叫么事呀?!你让我上哪说理去?



我疑心是我们其中哪位言语粗鲁不逊冒犯了这位姐姐,回来借着酒劲严厉盘查审问,均一脸的无奈……



常言到“贵人出行多伴风雨”。我等皆平民,与“贵人”一毛钱关系没有,而今早起来向太行山进发,济南却狂风暴雨,这都叫啥事呀!



2017年7月18日.济南至太行山途中



太行山,我来也。



雄伟悲壮的太行山在细雨濛濛中平添了几分迷离……



昨晚席间,省文化厅一位领导问道:你们每年都去太行山,老画一个地方,会不会感到枯燥?



我想了一下这样解释:



首先,我们只是夏天暑假赴太行山。客观原因是大暑天太行山高林密气候宜人,别的地方热的半死没法画。



二是大自然的丰富几乎是无穷尽的。随着季节、天气、光线、角度的变化,同一个景物会有不同的情致,只要深刻体验,认真观察,大自然便是最丰富的宝藏,任你去探究。



感觉枯燥,是自己的内心枯燥了。



贾老师曾说:写生有点像谈恋爱,你爱上了对方,总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魅力,只要感情在,就会不停地发现挖掘她的优点,进而从一而终。



对待山水亦然。



三是即便在同样的条件下同一个景物,由于作者的年龄、心境、其它修养的不同而观察出不同的东西来。



比如:同是秋天红叶,张生与崔小姐分别时看见便感叹到:”莫道男儿心如铁,君不见满川红叶,尽是离人眼中血”。



听听,”离人眼中血”!



张生面对着即将分离的高贵美丽的相府娇小姐,难割舍,纵有万种风情,都交与红叶,境界甚是凄美。



而毛主席看到便豪迈地唱到:“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古今中外许多艺术大师都是终生只画一个地方,即贾老师所说的”从一而终”,只要略通美术史便知,不用举例说明了。



说这些话时我三两茅台己下肚,自然又是张牙舞爪,眉飞色舞。在坐的几位学生说:老师,又想起二十年前您给我们上课时的情景。



进山的公路一年一个样,今年彻底修好了。



驾车行驶在高等级的盘山公路上,两边高山耸立,白云飘荡,如仙境一样。面对祖国日新月异的变化,内心充满了感激!



隔了一年,又见太行山,内心之激动难与君说!



同行我的学生王小金同志兴奋得大呼小叫!



明天开笔,我可不想东游西逛拍几张风景照片了事!



2017年7月18日夜.于太行大峡谷风情小镇石板岩





经过两天的车程,我们终于到达了南太行深处林虑山大峡谷中的风情小镇石板岩。



由于常来,我对这里很熟悉,甚至没有远离故乡数千里的疏离感,来到这里似乎回到了故乡。 



我想,人生诸多况味中非常重要的一项便是异乡体验与故乡意识的深刻交糅,漂泊欲念与回归意识的相辅相成。我走过世界很多地方,这一况味,做为一个永远充满魅力的人生悖论而让人品咂不尽。



 长途奔波没有午睡自然疲惫,晚上理所当然要同画友柏亭、学生小金弄点小二以驱疲倦。



一不留心,又有点大了。



我们略带醉态稍微摇晃一点走走退退,散步于这个峡谷中的小镇,四面剪影般的大山高高耸立,峡谷里风情万种,艳情漫漫……



醉态,其实就是失态,失去平日的常态。



常态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从众惯性,这种惯性既带来沟通的方便,又带来削足适履的痛苦。我们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对这种痛苦产生麻木,渐渐把囚禁当作了天然。因此,偶尔失态,反而可能是一种惊醒,一种救赎。



但是我们没有失态的勇气,只能靠酒来遮盖和帮助。只是这种帮助又大多越出原本希望的界限,于是失态常常变成出丑。这简直就成了我们的一大悲哀,维持惯性觉得不够劲,失态出丑也有失斯文,只能权衡轻重取其一:一般情况下天天惯性,特殊机遇中自我放纵。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开练。



关心我的朋友可关注我的写生及写生体验。



2017年7月18日深夜,太行峡谷





今天上午写生时周围一群老乡还有小孩,温馨祥和。他们说参加过红旗渠的修建,我心中顿生敬意!看他们年令比我大不了多少,应该不能参加这样伟大的工程,一打听,大的七十多岁,小的也68岁,却实看不出这么大年龄。



他们说那时都是少年,专门上下背钢钎。



他们说着这些本来是惊天动地的巨大工程时,表情很自然,有一个还边逗着孙子边述叙着那全是肩挑人抬没有任何现代化工具的伟大壮举,像拉家常似地,完全不顾及我的惊骇万状!小时候看过红旗渠的纪录片,那可真是惊心动魄惊天动地呀!



我觉得这回碰上活着的英雄了,立即站起来停下笔同他们交谈。



我敢赌咒发誓,我的崇敬是发自内心的!



看着他们朴实地叙说着,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某些文人,画了几笔画就表达了他“自己在宇宙间位置的沉思”,还有的要使自己的艺术"全身心地苦恼、焦灼、挣扎、疯狂地在笔墨中燃烧”!而将一千八百公里之外的山西嶂河之水越过崇山峻岭引到太行山,灌溉了大量田地,干这些事的人,朴实而自然。



关于红旗渠的伟大,我相信稍年长的人都知道,不用赘述。



我反复问:红旗渠现在还在用吗?还在发挥着作用?都得到非常肯定地回答:还在用!还在浇地,特别是春天。



我突然觉得他们比那些在冬有暖气夏有空调的屋里敲着键盘胡说八道的“精英”、“公知”们不知要伟大多少倍!



奇怪的是我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书上写的或者想像中的苍桑感,手脚粗糙,抽着劣质旱烟,目光呆滞(像有些画家画的或某些电影里演的那样),我抱歉地说,我是农村出身的,看不出你们是种地的,现在还在村里吗?他们说,还在村里。只是现在生活好了,种地都是机械化,比起以前,这些都不叫干活。



今上午空气舒适清新,又碰到老乡交谈,心情愉悦,轻松顺利地完成了一幅较为满意的写生。



午睡醒来,外面电闪雷鸣大雨瓢泼!我就不再渲染大雨了,老家那个我引以为豪的数千里之外的美丽半岛,快干死了,热死了!



雨中的太行山,烟云变幻美不胜收。在老乡房顶亭子里,泼墨挥写,快速记录这难得一见的景观。



2017年7月21日记于太行林虑山大峡谷





今天在小河边画一个原始村落,由于周六,游客很多。气候凉爽,穿夏衣稍冷。



听说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家乡挺暖和,(才34度)所以我们这里被蚊虫疯狂叮咬也就释然了。



同行画友柏亭先生因其皮肉较为细嫩,惨遭蚊虫猛烈进攻,画至中途,已是遍体鳞伤惨不忍睹!尽管奋力扑杀,但这些小精灵却前赴后继,擦干了血迹掩埋了尸体又扑上来。无奈只能放弃写生跳至安全地带。



我因周围一群学生,人多势众,情况稍好。



2017年7月22日





我们正在太行腹地一个原始村落写生,空气清爽,心安神定,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嗲气的声音:“耶~我好喜欢这样的原生态耶!”做作的声音令人很不舒服,转过头一看,果然颜值极低。



原生态当然很好,不用我赘言。



但什么事都不能过了,都弄原生态,难道我们真的不需要高楼大厦、柏油马路?社会不用发展了,谁愿意回到刀耕火种的生活中去?



我有一次在望京西路一小馆子吃饭,看到墙上写的“菜是自己种的,猪是自己养的,油是自己榨的……全部原生态,请放心享用。”我结账时对服务员小声说:“这钱是我自己画的,请放心使用。”老板提着菜刀追了我好几条街呢!



原生态也不能太过!



天稍一热就要开空调嘴里却哭着喊着追求原生态的人,比在现代社会里偏要用文言的人都讨厌。连话都说不明白意思表达不清楚却偏要用张口“之乎”闭口“者也”的,烦死我了都!



我还会用甄嬛体呢:“近来天气炎热干燥,本宫思虑又重,诸事繁杂,身子不适己略显容颜憔悴。私心里想着,你们若能把话说明白,却是极好的,倒也不负恩泽。”你能说我有文化吗?



什么事都一阵一阵的,现代化程度高了,人们享福享大发了,思念原生态也情有可原。但是原生态却不是都好的!



我非常非常认真地大声说:现在我住的峡谷小镇,生态原始了,但蚊虫众多,晚上沙窗上密密扎扎,一层一层,前赴后继。更遑论山路泥泞,动不动停电,电视只有两频道,手机信号时有时无?



我非常非常真诚地说:这地方如果不是我特别特别地喜欢画画,住一两天还行,第三天,就哭了!一个星期……那就不好说了。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师范比业后又分配在农村工作。少年时代、青年时代那种对城市的羡慕、向往,至今记忆犹新,难与君说……



2017年7月22日于太行大峡谷







入夜的峡谷非常静,外面又在下雨。



我爬在窗上向外看,周围剪影般地耸立着黑黝黝的高山,在夜雨中神秘莫测,大峡谷显得更加逼仄。能看见的东西很少,却似乎又能看得很远。



电视信号早被风雨给弄没了,我望着粘在墙几张平庸的写生,心中不爽,便将带来的几本书乱翻一通。



每次出来写生,旅行包里总是要装一些书,不是都说功夫在画外么?一个画家不读书怎么行?到了目的地,我一般会将书都拿出来摆在床上,一摆一溜,很有些样子呀。



可我带来的书有一些连翻都没翻就又带回去了。



我特崇拜博览群书又能记住的人,我觉得他们是另外一种生物。



他们能在一般性地交谈中不经意地说出同为伟大哲学家的罗素,也看不懂另一个伟大哲学家、他的学生维特根斯坦的文章。有时候我在画画,便有朋友进去闲聊,张口就是“上善若水”、“艺术、灵魂”等。



其实我也企图渊博呀,也在努力读书呀,我当然想第二天在某个交谈中“不经意地”引经据典一通。只可惜我读得太杂,且大多记不住。



十几年前报考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贾又福工作室硕士研究生课程班面试时,贾老师问我都读过什么书,自诩为阅读量很大近乎于“博览群书”的我竟然吓个半死,说不出能拿得出手的著作,总不会背一首“锄禾日当午”吧。



在乱翻当中一目十行漫无目的瞎看,突然闪出一句话:“我必须画画,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挣扎”。我想这么夸张这又是谁呀这是?便停下从头读起来。



这是一篇外国小说(也许是传记,弄不清楚),里面写的一个叫查尔斯的哥们,40岁时突然不满足平庸(平静)的生活,留下了一张”晚餐准备好了”的字条,离开了生活了17年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带了一百元钱去了巴黎,他要从头来,开始学画画,要当画家。



我很少读外国小说,但这应该是一个追梦的故事,有利于励志。



看着看着,我就读不下去了!



别人都在追逐梦想,这老兄却在追逐噩运。



被梦想俘虏的人,就是在追逐他的噩运。想一下,梦想多妖冶呀!当然这里说的梦想是真正的梦想,而不是“爸爸妈妈说的”、“老师说的”那个蓝图。



这位查尔斯老兄拒绝做”丈夫”、“爸爸”、”单位职工”、”朋友”。他认为每一种身份都是自我绑架,他甩掉一个个身份,如同脱去一层层衣服,赤身裸体踏进了内心召唤的冰窟窿去。



结果他疾步如飞,如愿以偿地追上了他的噩运。



5年以后,他贫病交加,躺在巴黎一个小阁楼里奄奄一息……



看到这里,我不想再读下去了,这叫什么事呀?后面大致翻了一下,当然是越来越糟了!



有人不是说在“夜雨中读书,身心会超常地熨帖”么?我怎么读了(还没读完)却一点也不熨帖?



夜雨还在下,山风阵阵吹过,带来淅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河中更密的涟漪……



早点休息,今夜下雨,明天应该是个好天,争取扎扎实实地画一幅满意的作品。



2017年7月24日深夜于太行大峡谷





 





我们乘坐飞机时,在平稳舒适的民航大飞机上,无法体验到飞行的感觉。真正想体验在云海中巅波飞行,只有驾歼击机飞行。但歼击机飞行员又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鸟人能当的。



那么,你只有在有白云飘荡的时候开车去太行山峡谷的挂壁公路了。



听听,挂壁,还公路!



那是一个连李白都没去过的地方!



今天早晨,同伴问我去哪里写生?我想了一下:去穽底,挂壁公路。



汽车行驶了十几公里,随着蜿蜒的公路飘向云端。坐在巅波的小汽车里,仰首望着白云下面像一条弯曲的白线一样的公路和散落的房屋,真正的像坐在飞机上,我们在飞行!



公路继续向上飘去,前面是耸立在云端雄伟的山峰,白云环绕的公路下面是垂直的万丈悬崖,真正的惊心动魄!



张大千先生游黄山归来,友人问他黄山的感受,大千先生想了一下说:“岂有此理”!这可以理解成:妙处难与君说。



黄山固然美得“岂有此理”,但是云端中的太行山,那种气势恢弘的壮美,怎一般“岂有此理”了得?



在云端中写生,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小小的宣纸、柔软的毛笔,忍受不了这样的惊吓,我深深地感到自己的力不从心,束手无策。



我又一次深刻体会到贾老师为什么总是说要用极其恭敬的态度面对大自然,从不敢漫不经心地同大自然对话,更不敢玩一点"逸笔草草”。



2017年7月27日夜,于太行山峡谷





 





又在云端里写生,听着似乎挺浪漫,实际上我正在瑟瑟发抖,冻得半死!



画友柏亭说他拿的长袖衣服,两件,可给我一件以解风寒。拿过来一看,傻了:这是衣服,但却是条裤子!



我已穿了长裤,平日上半身一般也不怎么习惯穿裤子,但是实在是冷,无奈之中只能把裤腿套进胳膊上,你别说,暖和了许多!



有人要拍照发到网上,被我坚决拒绝了。这种狼狈象,岂不有损本教授形象,万万使不得的!



洪谷山我来了三次,都是因为中国全景山水画的鼻祖一一荆浩。



关于荆浩,略通美术史的人都知道,不用我来赘言。



第一次是2001年随中国文联写生团,没有走到荊老爷子隐居处,印象不深。



第二次是前年,同画友良波来到洪谷山,却因天气太热,我们背着沉重的画具,在太阳底下大汗淋漓,终于没有坚持走到。可能两次都没有走到,荊老爷子觉得我们心不诚,显灵惩罚,临近中午,一个炸雷把我俩打懞了!随之暴雨倾盆,我们鼠窜至一小店避雨,极为狼狈!



这一次,我同柏亭、小金,背着画具,坚决地爬到了荊老爷子隐居处,拜了山水画的祖师爷。



进入洪谷山深处,山高林密,四周群山环绕,顺着蜿蜒的山路一直向里走去,开始还有路标,后来什么也没有了,清澈的山涧在石缝里潺潺流下,不时地出现一湾小潭,比《小石潭记》里的水还清。



山里空无一人,走了不知多长时间,已是汗流夹背,我怀疑走错了,觉得师祖荊老爷子也不会往这么深的山里去走,想找个打人听一下,可是深山里除了几声鸟鸣显得山更幽之外,再无任何动静,更遑论人类!



我有心返回,转念一想,万一就在前边呢?我们往往是经常走到99步的时候放弃了。



继续向幽深处走去,终于,看见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下面有一块牌,上书:“荊浩隐居处”



师祖,终于找到您老爷子了!



豪迈的李白把酒对月唱到:“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被人们唱了一千年,并且还要继续唱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比李白年轻的五代时期的荊浩,在这里画出了千古经典《匡庐图》,写出了《笔法记》。在公元十世纪欧洲还处在中世纪的黑暗中时,这是怎样一种辉煌的存存?



这块经历了亿万年苍桑变化的巨石,一定是见到了荊浩那千古绝唱的笔墨。我盯着那块见过荆洁作画的巨石,希望它能告诉我,荊老爷子那褪了色的青衫里,倒底装的什么秘密?



在荊浩隐居地方的那块巨石上面,竟然有一家住户!



还真的有人这里开了一个小店,看来荊师祖千年之后并不寂寞,我正愁中午饭不知在哪解决呢!



我们背着画具上来,无论如何也要画一张写生。



这里四面高山环抱,山底小河清清地流着,真正一个风水宝地。难怪荊浩在这里用笔墨发出了一点生命信号,便闪烁着古今画坛。



画至中午,我们在小店里坐下。店里一个身体硬朗精神的中年大叔和一个中年妇女在经营,一打听,大吃一惊,这位看似中年的老乡竟然70多岁了!店里所需都是他从山下背上来的,而我们,爬上来还叫苦不迭!



吃着饭,山里下起雨来,并且越下越大。朝拜了鼻祖,又画了一张写生,雨中的太行山更加迷离,心情一好,留下柏亭下山好开车,我同学生小金一不留心就干掉了一瓶高度林州大曲。(这里也没别的酒)



冒雨背着画具往山下走,山风阵阵,带来更密集的雨丝,随即转换成石潭中更密的涟漪和路上更稠的泥泞。



我们艰难地一步一步往下走,还要不时地提醒酒后小心,不要踩空。



想想也值,只要把中国山水画史粗略地过一遍,有谁能超过荊浩?他直接开启了后面两宋山水画的高峰,甚至是世界美术史上的高峰。



不付出点代价,行么?



艺术的光辉,因华美而矜持,因高贵而远藏。它执意要让每一个朝圣者,付出艰辛来换取报偿。



2017年7月29日深夜于太行大峡谷





 





我们在太行峡谷风景区王相岩写生,傍边一小店用高音在放着流行爱情歌曲:



一个青年如泣如诉、一遍一遍十分祥林嫂地苦诉着他爱情之不幸。



歌词忘了,记不住。



大意是姑娘不爱他了、不理他啦、怎么叫也不回头什么什么的,十分十分地怨妇!



再加上直白地,毫无意味俗套的歌词,听得令人心烦意乱!



想想传统爱情歌曲的歌词:



“我愿抛弃那财产,跟她去放羊……”



听听!你这样人家姑娘能不爱你吗?能不回头?



“我愿做一只小羊



跟在她身旁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



多浪漫、多热烈、多美好呀!



再听听这位,半死不活地央求姑娘别变心,这都叫什么事呀!



最后那青年一遍一遍带着哭腔和令人恶心的颤音苦诉着让姑娘再回头看看他,别那么绝情什么什么的,哎玛,可烦死我了!



我心说:就你这种货,姑娘要回了头,那脑袋得让门挤成什么样啊!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去车里拿了一个光盘给年轻的店主:“姑娘,你听听这个,这个好听。”她一放出来,立即传出悠扬动听的旋律:“洪湖水呀一一浪呀么浪打浪呀……”



2017年7月30日深夜于太行大峡谷





 





写生妙遇集锦



我们正专心作画,突然传来吆喝:“喂!这画卖吗?”我刚抬起头,对方已摇上车窗汽车绝尘而去。



有一次在太行深处一小山村,住在老乡窑洞里,



房东大娘说她也去过北京。



我问“北京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北京太偏远。”



我听了差点晕过去!



我正在把画了一遍的画放在一块石头上等干,一大妈大呼小叫:“哟!画得真好呀!”



实际上那画是倒着放的。



一位老大娘看我们在画画,走过来问“你们出来画画,卖了回去交劳动日吗?”(此话只有60岁以上农村出身的人才听得懂,不懂得问你爷爷)



一位少妇领着小孩从远处走过来,叫小孩:“快过来看叔叔画画!”。看了一阵走时说:“我们走吧,别耽误爷爷画画。"



我在写生时遇一美女画家,她在画水彩。我们正讨论学术,一伙老年大学的大妈过来,非得同我讨论写生用卡纸好还是用宣纸好!



这件事直接导致的极其严重恶劣后果是一一我失去了同美女画家加微信的机会!



谁能告诉我本世纪还有比这件事更令人懊恼的事件?



学生王小金初次跟来画写生,进步甚快。



一次将毛笔放在马扎上站起来看效果,重新坐下时只听“咔嚓”一声悦耳之脆响,常用的毛笔被坐断!



捏着笔头作画,尤显大家气派。



画友柏亭是我们队伍中“大仙”,哪天下不下雨,哪里有阴凉过一会儿不会被太阳晒(因为我们都迷失方向不辨东西)都由他来说算。但有时也算计失误,使我们九、十点之后便暴露在太阳底下晒海米似地。



今天我们均遭蚊虫疯狂之进攻,不到一小时便伤痕累累!画友良波更惨,一聪明伶俐的小虫一口就咬中了他的四门顶子,立马起一个鲜亮大疱闪闪发光。(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这次比上次还严重)



良波大怒,奋力扑杀。



我提醒他:怨有头债有主,请勿乱杀无辜。



但这家伙不听,仍不分青红皂白而大肆屠杀,血腥报复,不一会儿蚊虫便尸横满地,手段甚为惨烈。



2017年8月3日夜.于太行山大峡谷





 





 





 





当我们在愤怒地抱怨、诅咒炎热时,夏天已经过去了。



看到微信上人们在苦大仇深地控诉着炎热,各种段子也生动有趣,却掩饰不住对天热的无奈。



这些日子在太行大峡谷写生,气候凉爽怡人,看到别人热得半死,禁不住窃喜,一种优越感便产生了。



今天早起,到河边散步,原来那种凉爽的有点冷的感觉没有了。临近中午,我们在树底的阴凉处写生,都大汗淋漓,下午更是闷热异常!



天气突然变得炎热起来!



但是,今天,却立秋了!



"秋风清,秋月明,”李白如是唱到。今晚秋月却是明了,但秋风却不清。



李白壮游天下,当时地球上人烟稀少,白哥放达的脚步声显得空廓而响亮。



但我觉得李白那个时代肯定没有现在热,白哥也应该没有到过这太行大峡谷,否则,连白发都三千丈了,这种夸张的性格看到惊心动魄的太行峡谷,那秀口可不知能吐出怎样豪迈的诗句!



向来记不住完整古诗的我竟然还记得后面几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这是哪位神仙姐姐将放达的白哥弄得“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知”?



写生已近尾声。现在,我坐在“床前明月光”里,明显有点想念那个遥远的数千里外的美丽的半岛一我可爱的家乡。



但我听说那里也挺暖和,才三十四、五度。



2017年8月7日夜,于太行林虑山大峡谷石板岩









太行山写生仅剩最后一天,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之后,我们决定弄点小酒庆贺一下。在远离家乡数千里的南太行大峡谷里,心情愉快地举起了酒杯,这是付出艰辛劳动后的快乐。



有一首歌唱到:“幸福就在劳动中”,斯言不谬。



写生过程中,我经常发一些小文,为了放松自己的心情,我写的轻松幽默,以至有的朋友认为我们在这里简直太好玩了!但是,我所写的那些事情,在我们实际经历过程中,它,简直是太不好玩了!就在现在,拿着手机企图写一篇正文时,我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有些地方奇痒难当!



我从未报着出来玩玩的心态对待写生,我从心底里羡慕那些“我就是出来玩玩”的哥们!而我,一旦进入写生状态,即全身心投入,白天写生,晚上同画友们讨论,真正的“日间挥写夜间思”。即使是这样,画面上仍然漏洞百出!



常有朋友对我说,何必那么认真?我一脸的茫然,不认真我还能干什么?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是宋人山水画创作的不二法门;而干岩万壑、大山大水、高深平远、映带无尽,如见大宾、如戒严敌般的“已营之,又彻之,已增之,又润之,一之可矣又再之,再之可矣又复之,每一图,必重复始终然后毕”,则是宋人山水创作的具体态度。所谓“十日画一水,五日画一石”、惨淡经营、九朽一罢等等……



真山真水的感染,更使我服膺于宋人,致力于用宋人的法门和态度,来完成自己从真山真水中获得的审美感受。而如何使以形象的塑造为大前提、笔墨的表现为小前提的“刻画”的画法不致因为严谨而沦为刻板、僵化,则是我孜孜以求的努力。



我把这种探索看作是一种艰辛的劳役、苦役,从中体悟仁智之乐的真谛。



我认为山水画创作既是“以画为乐”,又是“以画为役”。“乐”的是它的结果,而“役”的则是它的过程。所以在坚信“积劫不一定能成”的前提下坚持“积劫方成”的努力。



吃完了庆贺小酒,我们在小镇散步,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太行峡谷的夜空,紧接着雷电交加,狂风暴雨辅天盖地,躲在大峡谷里的石板岩风情小镇又一次在风雨中飘曳。



躺在小店床上,听着窗外一阵紧一阵地风声、雨声,写最后一篇小文,这应该算一篇正文。



2017年8月8日深夜于太行林虑山大峡谷石板岩







明天(再过十分钟就今天了)就要离开太行峡谷返回,心情有点迫切又有点舍不得。



我们生活在刚筋水泥包裹着的城市里,一边享受着它带来的便利,一边又企图摆脱它的精神束缚,过一段时间总要想法逃离。



告别都市是为了激活记忆,每回出去走走总能有收获的,其实那些风景早已熟悉不过,又一次走出去,就像会老朋友,再见着的时候说的话虽早已说过,但再说起好像又别有新意。出去,其实为的就是那点感觉,那感觉本来就存在于我的心中,但总需要一点机缘激活它。



城市里有我的家庭和朋友,离开时我总是会很想念他们,这无法摆脱,也无需摆脱,我并不希望过上梵高似的生活,极度渴望亲情,渴望友情但又以同样的热情去破坏它们,我想生活不仅只是工作。



我喜欢画画,从我第一次拿起画笔开始我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但生活是我一切感情的来源,我觉得没必要去走极端。



来到大山里二十多天,画了几十幅写生,应某杂志社之约写了一篇六千多字的散文《北京.北京》,但是带来准备读完的几本书却没有读完。原本设想晚上会有大把时间,但写生回来十分疲惫,也懒了,不过也还干了这些事,算是一个“下蛋的鸡”。



人到中年本来不该胡思乱想,但在这深山大峡谷里,行李已经打包,墙上的画作也装起来不能讨论了,剩下的那也就只能是瞪着天花板发呆和胡思乱想了。



2017年8月10日.凌晨于石板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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